素念

【傅筹×容乐】[二十七]

是枕着琴音入梦的

似巍峨的宫殿旁,又似阴森的战场上,血一般的残阳从林立的宫殿一角洒下,那熠熠生辉的黄金屋角一跳一跳的闪着诡异的光,似痛哭之下的泪水,那般的刺眼,让人不敢直视,那般凄凉可怕

阴云密布,那阳光从阴云的缝隙中露头,诡异极了,那金色的残阳似瓢泼的血水,滴答滴答,溅在地上,点点滋入土壤……

梦里他一身戎装,万分潇洒,眉宇间是帝王般的气魄,眸色里是杀伐果断的坚决,他欣长的身影被惨白的斜阳拉的那样长,那影似嗜血的鬼怪,如影随形,又似嗤笑着他……

她从未见过他那般模样,似他脸侧还溅着血,几缕断了的碎发飘散在脸颊两侧,既狼狈又可怕!

长剑在他手中,已看不清那剑原本的色彩,鲜红的,还残余着温度的血液沿着剑中精致的纹路攀爬着,从他的手腕处,一直蜿蜒到那剑尖锐的剑头,啪嗒啪嗒,那殷红的鲜血滴滴入土,似胜利的礼乐,更似生灵的哀嚎

他背对着自己,站在那儿,烽火狼烟处,风沙已迷了眼,她望不清楚,他的身躯似已模糊了

容乐冲进狼烟,想要拉住他

在这儿,她怕……

“阿筹……”

是呼唤,她的声音无尽的循环在风烟中,他似听不见,亦或是听见了,却不想回头……

“阿筹,阿筹……”

她唤着,一声高似一声

他只一步一步向前走着,踏过遍地的尸体,仍熊熊燃烧的火焰中他孤注一掷,那般嗜血,却又那般孤寂

他步子慢极了,每走一步都踏过了烈火中的枯草,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,长剑拖在地上,与干枯的地皮摩擦出点点火星,消磨在熊熊烈火之中……

容乐全力跑着,双腿似灌了铅便,却是怎么也赶不上他的步伐,只一味的追赶,小腹一阵疼痛,却也无暇去管,地上万千血染的尸体绊脚极了,他却似前面毫无阻碍一般,坚定的,缓缓的走着

“阿筹!”

是比之前更歇斯底里的哭喊,带着几分绝望的气息

他顿了顿步子,似听到了自己的呼喊,略略回头

似看到了黑暗中唯一的希望,已是不顾一切的跑过去,脚下如踏着棉花,步伐徐晃不稳,只看着他近了,近了,就在眼前……马上就能拥住他,双手已扑过去,捏到了他的衣角,却只是捏到了他的衣角

他似什么也感觉不到,什么也听不到,看不到,望了望他被攥住的衣角,只一瞬,又只是径直走着,又离自己远了

那在惨烈阳光下被映得鎏金的衣角似流动的水一般,从自己手中滑走了……

风烟处,再望不到他的身影,却只听得与自己几乎一致的声音从远处飘来

“阿筹,我在这呀……”

眼前的迷雾散了,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——是清逸园,他揽着一个灿金衣衫的少妇,却是与从前不同的华贵装扮,腰肢玲珑,金丝穿玉的腰带搭在腰间,那珍珠禁步直垂到衣摆处,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象征!珠翠满头,九尾凤簪中镶,流苏于发后自摇曳着,万种风情挡不住

于庭前,他们抚琴饮茶,好不欢喜!那妇人小腹微隆,似有了身孕

她是谁?

他揽过她的肩头,亲昵的用下巴贴着她的额头,似从前对自己一般!

容乐的身躯颤抖起来,心口酸涩极了

却见他伴着琴声“容乐……”

容乐,容乐!

可自己站在这,那分明不是!

那妇人回头,不是向他,却向自己,果真!果真是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!

只她骨子里,多了几分狠厉与坚韧!

她似望着自己,诡谲一笑,那笑阴森可怖,似地狱中的骷髅霎时附在她身,顷刻间又消散

心中不由得一阵狂跳,后背发凉……

可容乐分明看出眼前那女子眸子里透出了过来人般的怜悯!

忽悠一下,浓雾又拢,眼前的景物似变了

鸡鸣犬吠,兮时相闻

似一处农家,微风拂过,阵阵麦香翻滚

此刻夕阳西下,一只黄犬正趴在地上打盹儿,花色的鸡群也入窝眠了,温馨的暖阳只一襄金黄的轮廓,几只燕儿的黑影穿过红日,隐隐似有欢歌笑语飘来……

先前的恐慌让容乐不敢走近这看似温暖的田园,只缩在暗处,那温馨似只那一处,四周是杳无人烟的死寂,尤其自己所处之地,身后似总有人盯着自己,背后一阵阴森

“阿娘,阿娘……我与弟弟钓了好些鱼儿呐!”

是两道稚嫩的男声,两只总角包在两侧,欢脱的似林间灵动的鹿儿,世间烦恼都不入心间

那两小儿似小小书童,却又偏偏带着田野间的灵动欢乐

从心底发出母性的微笑,伸手抚了抚小腹,却是一片平坦!

孩子呢?!她的孩子呢!?

似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已消失了,无尽的慌乱与焦急,却又听到他的声音,抬头望去

他面上是无尽的欢乐与轻松,是此前从未有过的,似他积淀的沧桑一扫而空,只是浓浓的淳朴与快乐

他从茅草屋中走出,土黄色的粗布衣衫着在他身上,他是农夫的打扮,却怎么也掩不住他独具一格的气质,偏少了农夫的土气,更像是归隐田园的侠士!

原来他真成了农夫,是这般模样

只见他迎来两个蹦蹦跳跳的小人儿,将他们扛在肩头,似口中还哼着调子,他本有些白皙的肤色已成了精壮健康的古铜色,那笑是更加淳朴自然的,自心间流露,入了容乐的心间

那茅屋便靠着镐头拢耙,还有簸箕炊柴,是过日子的模样

烟囱上飘起缕缕炊烟,渐渐与天际彩云融为一处

茅屋间走出一个妇人,亦是农妇打扮,发丝间不加金银,只一条旧布,随意挽了青丝,却是一颦一笑皆清新优雅,几分温柔,几分与农妇气质不符的优雅,又偏有着农妇最质朴的笑

她肚腹已大,走出来时双手抵着腰窝,似即将生产

“阿筹……”

又是她!是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!

傅筹放下两个孩子,紧张的扶住她,吻着她的额头一阵亲昵,暖风微微,夕阳渐沉,一家人与茅屋下席地,他浅饮了酒,憨憨笑着,将她揽入怀中,那笑从未断过,似此间最美好的东西皆为他所有,是此间最大的幸福……

自己躲在暗处,茅屋内烛火摇曳,映衬着那一家人,为那景象镀上一层欢喜又温馨的色彩,偏那光在她脸上,显得那般诡异

她又望见了自己,似根本是做戏给自己看一般,她仿佛什么都知道,又笑得那般诡谲

她同刚刚那个不同,有几分骨子里的欢乐!

渐渐的,似笑声越来越清晰,是清丽的,清脆的笑声,是温柔的笑,入容乐耳中却变了调,显得那般的阴森可怖

模糊了眼前的一切……

天旋地转,此刻只剩下她们二人了

容乐步步后退,眼神中已溢出了无限的惊恐,小腹处的沉重感似霎时间回来,双手紧紧护着小腹的凸起,血丝布满双眸

“你是谁!?”

她站在那儿,仍是农妇打扮,却已没了高高耸起的腹部,她的面容与声音与自己一模一样,就连气质与身形都好无差别,不是痕香!简直是另一个自己!

她说的通透淡定

“不必怕我,我就是你……”

容乐只喘着粗气,慌乱的摇头

“不,不是我,你不是!世界上,怎么会有两个我!你是假的,你是痕香,对不对?!”

她又笑了,摇摇头

此刻,容乐怕她笑,似她一笑,心中变颤抖一份,悬在那儿,有想哭的恐惧感

“不,我就是你,不是痕香……我知道所有的事情,陪他走过更长的路……”

容乐只捂住自己的嘴,极力压抑自己的惊恐害怕与不可置信

“不是,你不是……”

只胡乱呓着,她从未这般害怕过,眼前的这个女人,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,却带着地狱般的气息,有着细思极恐般的可怕

“我懂他,比你更多……容乐,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……回去吧……”

身后似一片血海深渊,已退无可退,脚下蹭掉了几块沙石,惊恐的向前张着身子,怕就此跌落,她却又贴了上来,那声音似来自地狱边境

渺远而恐怖

“容乐……回去吧……”

肩膀已被人很很推了一把,身子无力的向后张去,已坠向那无边血海了……

只余下越来越远的惨叫声……

耳畔仍似来自不知地狱还是天际的声音

“回去吧……”

“回去吧……”

梦不是白做的哟……😏😏😏

大概关乎剧情走向,建议仔细食用

评论(7)

热度(75)
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